砖厂挖神仙土将“三星堆”挖成“半堆” 他们接力保护三星堆(3)

中国文促网 2021-03-26 07:54:2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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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发掘时间定为半个月,经费为三千到四千元。雇民工的工资是一天一元二角,一个月下来就有30多块,陈显丹等的工资才52元5角。发掘小组就住在三星堆二砖厂的宿舍里。

  1980年11月,发掘开始。共布了6个探方,二陈各负责其中两个。当地农民管他们叫“挖宝队”,天天来看热闹,结果失望地看到挖出来的全是些碎石烂瓦,就劝他们不要再挖了,再挖要赔本的。但他们依然年年挖下去。

  航拍和野外绘图工作结束后,面临着对考古中发现的房屋基址、墓葬是否保护的问题。领导广泛征求意见,有前辈专家提出,遗址的时间不会早于春秋,没必要过度保护,广汉县分管领导也提出“农民要吃饭”,折中的结果是,砖厂不得在遗址内任意取土,取土地点要经考古队同意。

  1982年,考古报告完成。陈显丹撰写遗迹部分,陈德安撰写器物部分,王有鹏负责统稿。报告写到,遗址已具备夏鼐所说命名一种新考古文化所具备的几个条件,“如果不敢给它以应有的新名称,那就未免太保守了”,因此建议将这种古文化命名为“三星堆文化”。

  不久,王有鹏离开了考古队,调任省博物馆副馆长。“二陈”成为考古队负责人。

  1984年在成都召开的第一次“全国考古发掘工作会议”被认为是标志着中国考古学黄金时代的到来。在会上,陈显丹专题汇报了近年来的三星堆发掘工作,中国考古学会理事长苏秉琦认为它“成系统,有特征”,说这才是巴蜀文化,应把它作为学科生长点。

  根据成都会议的决定,考古发掘实行领队制,领队必须经过考核,持有执照。陈德安和陈显丹参加了国家文物局在山东兖州举办的领队培训班,都拿到了领队执照。

  三星堆就如同一个最好的练兵场

  1986年初,林向找到赵殿增,希望能将考古班学生的实习安排在三星堆。林向说,他当了多年川大考古教研室主任,总是为了争取实习机会到处“求爷爷告奶奶”,因为在考古界,有的人会有一种“这地盘是我的,你不能到我这儿来挖”的意识。但赵殿增爽快地答应了。

  1986年2月,四川大学历史系考古教研室与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合作,为川大1984级考古班20余名学生安排了考古发掘实习。实习分两个阶段,第一阶段为考古发掘,第二阶段为资料整理,时间分别为一个半月。

  这是三星堆历史上最大规模的一次发掘,分三个发掘区,一个学生一个探方,再配4个民工。发掘收获很大,通过对16个地层的发掘,证明了三星堆遗址从距今5000年到2600年的历史是连续不断的。古蜀王国的发展轮廓,呼之欲出。

  尤其是第二发掘区,发现了一个青铜器坑,里面有一件圆形铜瑗、一件方形铜瑗,还有一件玉瑗,可惜都是残件,推测是一座“墓葬”。

  但这并不是什么“墓葬”,而是震惊世界的一号“祭祀坑”。它就在这个发掘区往东30米,被发现的时间仅仅在几个月之后。

  “整个过程你运气不好,那个祭祀坑就失之交臂了。从旁边走过,你没有发现。”林向淡淡地说。

  陈显丹回忆,1986年7月18日下午,考古队正在驻地整理资料,突然一个农民工跑来通知他们,在土坎下15米左右“掏出了玉器”,现场的人都在抢。

  陈显丹和陈德安等立即放下手中的活赶到现场。他们的驻地离现场也就100米左右,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就到了。

  此后的事,就顺理成章了。

  陈显丹回忆,1号和2号祭祀坑先后出土后,他们就开始起草文件,申请将三星堆列为国保单位。他和广汉文教局的一位副局长带着四川省文化厅和省政府的文件,到国家文物局汇报。1988年1月,国务院批复下来,三星堆被列为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。

  “拿到这个东西之后,我们就拿到尚方宝剑了。你不能再在这挖土烧砖了。之后我们就建立了三星堆遗址文物保护工作站。”陈显丹说。

  这次三星堆重启发掘,林向一直在看电视直播。他告诉《中国新闻周刊》,指导发掘工作的四川省文物局局长是他的学生,一向有大手笔。

  他说,这次多部门联合发掘,一边发掘一边就检验了,而过去他们只能先把材料取回来,再送出去给人家鉴定。比如他从三星堆遗址发掘的陶器,那么厚的壁,说明很可能是用于冶炼的坩埚,但因为全是灰尘,农民工先要对它清理,一洗全洗掉了,就成一个普通陶器了。现在考古不一样了,“一块泥巴不能丢”,都留下来。这是现代考古的特点,他去国外考察过,发达国家搞发掘都是这样子,都有一个很大的团队,当时就检验了。